成都秦川物联网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秦川物联”）科创板进考之路跌宕。2019年6月5日，秦川物联披露招股书，却在7月31日中止发行。四轮问询后，12月13日晚，上交所发布上市委员会2019年第52次审议会议结果，秦川物联遭遇暂缓审议。
审核意见主要围绕信息披露的准确性，并涉及四个方面。上市委要求秦川物联说明其国内领先的市场地位及知识产权优势的准确性，并阐述毛利率等财务数据的合理性及真实性。此外，秦川物联先后两任财务总监辞职，现任财务总监无会计教育背景和会计工作经验，上市委要求保荐机构和申报会计师进行核查并发表明确意见。
应收账款撑业绩，财务风险遭质疑
从手工运作阶段迈入数字燃气阶段，燃气行业管理及服务开始大量采用信息化手段，智慧燃气应运而生。据招股书披露，秦川物联是“智慧燃气整体解决方案提供商”，从事智能燃气表的研发、制造、销售和服务，主要产品包括IC卡智能燃气表、物联网智能燃气表、膜式燃气表、远控智能燃气表及工商业用燃气表。
2016年到2018年，公司营业收入分别为1.2亿元、1.61亿元、2.02亿元，同期净利润分别为3496.47 万元、998.47万元和 4412.74 万元。报告期内，公司营业收入增长平稳，但净利润在2017年出现大幅下降。招股书显示，秦川物联在2017 年度和 2018 年度实施两次股权激励，分别确认股份支付 2560.32 万元及 22.56 万元。
2019年前三季度，公司实现营业收入1.57亿元，较上年同期增长26.28%，净利润为2581.12万元，较上年同期增长2.50%。秦川物联在招股书中预计，2019年营业收入2.37亿元至2.57亿元，同比增长16.93%至26.79%，净利润预计为4100万元至4800万元，同比变动-5.57%至10.55%。
秦川物联的一些财务数据因其风险性受到上市委关注。比如，报告期内，公司应收账款周转率低于同行业可比公司均值，应收账款余额占营业收入比例显著高于同行业可比公司。招股书显示，2016年到2018年，应收账款余额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87.79%、70.65%、76.29%。秦川物联应收账款余额占营业收入比例较高，且高于行业平均水平，回款延迟或者无法还款等情况将波及业绩。
值得一提的是，秦川物联1年内账龄的应收账款坏账准备计提比例为3%，明显低于同行业可比公司先锋电子、新天科技的5%。如果出现较大金额坏账而当期坏账准备无法覆盖的情况，将对利润水平产生较大不利影响。另一方面，降低应收账款计提比例减少了对净利润的吞噬，也存在粉饰业绩的嫌疑。
除了要求秦川物联对高风险财务数据的合理性进行解释，上市委也对一些数据的真实性提出质疑。秦川物联第四季度销售收入增长率高于主营业务收入增长率，公司销售费用率、管理费用率低于可比公司，人均薪酬低于公司所在地可比制造业上市公司。上市委也发现，秦川物联先后两任财务总监辞职，现任财务总监无会计教育背景和会计工作经验。
物联网智能燃气表增长趋势不确定，毛利率下滑趋势能否扭转？
秦川物联在申请文件中称其市场地位属于国内领先，同样根据秦川物联提交的文件，2018年，秦川物联智能燃气表销量排名第八，其中IC卡智能燃气表销量排名第六，与国内领先市场地位的描述相差较远。与此同时，秦川物联定位是“智慧燃气整体解决方案提供商”，名称却为“物联网科技公司”的定位也受到询问。
毛利率是公司在行业内竞争力的具体体现。2016年-2019年上半年公司的毛利率分别为48.90%、47.82%、44.42%、43.68%，虽然明显高于行业平均水平，但整体呈现持续下滑态势。智慧燃气虽属技术密集型行业，但也有专业人士指出，门槛不够高的情况下，随着更多竞争者入局，秦川物联恐怕难以保持竞争优势。
既有市场地位蕴含危机，而在拓展增量市场方面，由于物联网智能燃气表增长趋势不确定，秦川物联也面临增长风险。
国内物联网智能燃气表从 2018 年开始进入商用阶段，由于国内 NB-IoT 网络覆盖度及覆盖区域尚不完善以及物联网智能燃气表价格较高等原因，物联网智能燃气表市场尚未形成稳定的市场预期，目前市场仍以 IC 卡智能燃气表、远传/远控燃气表为主。
智能燃气表虽然属于战略性新兴产业中智能测控装备制造的重点产品，但就目前而言，缺乏强制性政策导入，物联网燃气表需求能否保持增长存在较高的不确定性。然而，自 2018 年以来，秦川物联的收入增长主要依赖物联网智能燃气表销售的增长。2017 年度、2018 年度及 2019 年 1-9 月，公司物联网智能燃气表收入增长额占营业收入增长额的比重分别为 34.46%、99.38%、132.83%。
知识产权问题一箩筐，却称技术是核心竞争力
根据申请文件，秦川物联的核心竞争优势为技术优势，知识产权优势即是具体体现。然而，秦川物联却在知识产权方面，面临一系列问题。
秦川物联实际控制人邵泽华相关专利用于出资作价两千万，但该专利后被宣告无效。秦川物联申请多达712项专利，授权仅257项。此外，还有大量专利申请被撤回、或被视为非正常专利申请、或被宣告无效。对此，上市委要求秦川物联进一步披露信息以证实知识产权优势及质量。与此同时，上市委要求发行人说明，中汽公司出具的《对成都秦川物联网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专利新颖性、创造性、实用性的复核报告》等是否具有权威性和客观性。
同样在核心技术方面，上市委也要求秦川物联说明，“物联网智能燃气表及其运行体系”等目前仍被认定为国际领先是否具有权威性和客观性。同时，要求秦川物联说明外购部件是否涵盖了主要核心技术，秦川物联业务和技术与物联网、云服务的具体关系等。
秦川物联所属行业为技术密集型产品，只有持续研发才能保持市场竞争力。与此同时，科创板尤为看重以高研发投入为代表的科创成色。2016年到2018年，公司研发费用分别为1216万元、1414万元、1750万元，虽然绝对数值有所增长，但占营业收入比重却有着较为明显的下滑，同期研发费用占营业收入比重分别为10.09%、8.78%、8.64%。
秦川物联在招股书中强调其市场优势地位和技术先进性，却由于缺乏充分的信息披露，说服力不足。此外，一系列财务风险及研发投入下降等隐忧也有待进一步说明，以致多轮问询未能通过，现又被暂停审议。作为科创板上会暂缓审议第二家，秦川物联也为接下来赴考的公司提了个醒——不管是提交招股书还是回复问询，都应尽可能充分披露信息。与此同时，从秦川物联这家智慧燃气公司的身上，我们也能看到物联网技术落地的现实阻力。
作者：李薇
